1樓:匿名使用者
《故鄉》發表以來,讀者和論著不計其數。普遍認為楊二嫂「是一個貪婪、尖刻、鄙俗的小市民典型」,大加貶斥。我認為,這種認識是片面的,不符合作者的原意。
我們從**的具體內容出發,客觀地分析有關材料,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楊二嫂形象的全部意義和真正價值。
一、楊二嫂是封建禮教的叛逆者
中國古代社會,隨著封建統治的加強和**主義的膨脹,政治思想和倫理觀念也逐步完整和條理化。封建等級制度的基本點:上尊下卑、男尊女卑,成為封建社會存在的基礎。
在這種觀念鉗制下,婦女遭受最沉重的壓迫,處於絕對從屬的地位。兩千年間,對婦女的限制日趨嚴格,「三從四德」就是套在婦女脖子上的眾多繩索中最粗的一條,它曾束縛了多**女,它曾窒息了多**女?辛亥革命雖然推翻了封建政權,可是封建觀念尤其是宗法思想、等級思想仍根深蒂固,繼續毒害人民,腐蝕大眾的心靈。
魯迅筆下的祥林嫂,不就是宗法思想的犧牲物嗎?孔乙己不正是等級觀念的殉葬品嗎?閏土不也是受封建精神毒害才麻木不仁的嗎?
然而,楊二嫂卻是一個無視等級差別、任性不羈的奇女子,她的言行無一符合「四德」準則。
封建衛道士告誡人們:女子必須「教以婦德、婦言、婦容、婦功。」(《禮記·昏義》)這就是所謂「四德」,是封建社會女子的行為準則,也是舊中國婦女的枷鎖。
楊二嫂根本不理會這些規矩,我行我素,無拘無束。
婦德是指婦女貞順的德行。晉時張華在《女史箴》中指出:「婦德尚柔,含章貞吉。」可是,楊二嫂潑辣肆行,她的身上沒有一絲柔順:
「哈!這模樣了!鬍子這麼長了!」一種尖利的怪聲突然大叫起來。
這是對楊二嫂出場的描寫,先聲奪人,後狀神情,使讀者未見其人,先聞其聲。語言描寫連用三個感嘆號,任意對「我」品頭論足,表現她的「非禮」;又用「尖利」、「怪聲」、「突然」、「大叫」等淋漓地寫出她德行的粗俗。這**有一點「柔順」的溫情?
楊二嫂的出場描寫,如同戲劇人物上場第一個亮相,給人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。此後,作者又花了許多筆墨,不厭其煩地描寫楊二嫂的德行,毫無「含章貞吉」的痕跡,如:
圓規很不平,顯出鄙夷的神色,彷彿嗤笑法國人不知道拿破崙,美國人不知道華盛頓似的,冷笑說
圓規一面憤憤的迴轉身,一面絮絮的說
婦言是指婦女溫和的言辭。《後漢書·曹世叔妻》:「擇辭而說,不道惡語,時然後言,不厭於人,是謂婦言。
」楊二嫂出言不遜,說話刻薄,蔑視上尊下卑、男尊女卑的古訓,有恃無恐,脫口而出,惡語傷人,令「我」難堪、討厭,如:
「忘了?這真是貴人眼高……」
「迅哥兒,你闊了,搬動又笨重,你還要什麼這些破爛木器,讓我拿去罷。我們小戶人家,用得著。」
「……還說不闊?……還說不闊?嚇,什麼都瞞不過我。」
「阿呀阿呀,真是愈有錢,便愈是一毫不肯放鬆,愈是一毫不肯放鬆,便愈有錢……」
楊二嫂對「我」直呼其名,這在一般人來說,已是無禮之舉;更不能容忍的是她一會兒故作姿態地反問,一會兒裝腔作勢地調侃,一會兒不留情面地挖苦,表現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。楊二嫂辛辣尖銳的語言,毫無顧忌的態度,儘管有許多不實之辭,但是畢竟寫出一個心直口快,衝破婦言約束的女子的風貌。
婦容是指婦女端莊的儀容。《兒女英雄傳》闡述道:婦容「須要坐如鐘,立如鬆,臥如弓,動不輕狂,笑不露齒;總說一句,便是『端莊』兩個字」。
如果說早年的楊二嫂「擦著白粉,顴骨沒有這麼高,嘴脣也沒有這麼薄,而且終日坐著」,以色相招攬顧客,已無幾分端莊的話,那麼今日「站在我面前,兩手搭在髀間,沒有系裙,張著兩腳,正象一個畫圖儀器裡細腳伶仃的圓規」的楊二嫂,言語莽撞,手腳又不乾淨,撈著一個狗氣殺竟「飛也似的跑了」,簡直無一點端莊可言,活脫脫是個母夜叉。楊二嫂的容態與「婦容」的要求格格不入,正表現出這個形象的反封建禮教的意義和價值。
婦功是指紡織、刺繡、縫紉等。《後漢書·曹世叔妻》說:「專心紡績,不好戲笑,潔齊酒食,以奉賓客,是謂婦功。
」往日的「豆腐西施」「終日坐著」不事婦功。眼前的「圓規」,快嘴利牙,愛管閒事,能安心紡織、刺繡、縫紉等事嗎?實際上,「沒有系裙」已暗示她不管「酒食」之類家務;「自從我家收拾行李以來,本是每日必到的」,更是明明白白地寫她未「專心紡績」等,而只想佔別人便宜。
可見,楊二嫂的言行與「四德」要求迥異。她不顧清規戒律,無視尊卑秩序,由著自己的性子,表現出反封建反禮教的思想傾向。因此,楊二嫂的肆無忌憚,具有人性解放的意義。
從這個角度來說,她比逆來順受的閏土積極而有價值。
二、楊二嫂是舊社會的畸形兒
《故鄉》中,楊二嫂與閏土處處形成鮮明對比。不少論者以為楊二嫂的「尖刻自私襯托了閏土的憨厚朴實」。其實,遠不止此。
「我」與閏土久別重逢,「很興奮,但不知道怎麼說才好」,親熱地叫一聲:「閏土哥」!可是,閏土「臉上現出歡喜和淒涼的神情;動著嘴脣,卻沒有作聲。
他的態度終於恭敬起來了,分明地叫道:『老爺!……』」這一段神態描寫,寫出了閏土的自卑,寫出了「我」與閏土之間的鴻溝。
在封建等級思想的摧殘下,閏土失去了少年時代的小英雄氣概。更可怕的是他還用這種精神鴉片麻醉後代:他不僅自己以身作則,一句一個「老爺」地叫「我」,而且拖拉兒子給「我」磕頭、打拱。
當母親讓他與「我」如兒時「哥弟稱呼」,他卻振振有辭道:
「阿呀,老太太真是……這成什麼規矩。那時是孩子,不懂事……」
又是固執己見,堅持「規矩」,又是檢討過去,自責「不懂事」,善良的閏土竟變成尊卑觀念的保護者。楊二嫂與他恰恰相反。前面已說過,楊二嫂對「我」毫不恭敬。
在她眼裡,「我」雖然有錢有勢有地位,可仍是一個小輩,所以叫一聲「迅哥兒」,表示長者對後生的親暱,更表示她和「我」的平等。閏土對「我」恭敬而墨守陳規,言必稱「老爺」;楊二嫂對「我」譏諷而多多冒犯,藐視「我」的尊嚴。閏土說話吞吞吐吐,斷斷續續,謙恭但含糊,見出他的遲鈍和顧慮重重;楊二嫂快人快語,口若懸河,滔滔不絕,信口雌黃。
一個「麻木」得可卑可嘆,一個「恣睢」得可恨可怕,二者相互映襯,即楊二嫂的敏捷襯托了閏土的愚拙,閏土的謙卑反襯了楊二嫂的放肆,缺一不可。
閏土是地道的中國農民的典型,在他身上有著中國農民的傳統美德:勤勞、樸素、憨厚、誠實。這是廣大讀者公認的,恕不贅述。
楊二嫂是個具有代表性的小市民,在她身上攜帶著舊商人的病菌:刻薄、貪利、自私、狡猾。為了自身利益,她先是大言不慚地直接索要財物;未達目的,便曲意奉承討好,甚至胡說八道,公然造謠;仍不奏效,就冷嘲熱諷,強行要東西。
明要不成,乾脆暗偷,「將我母親的一副手套塞在褲腰裡」,硬偷走了。不僅如此,她「每日必到」,東尋西覓,無非是想多撈點什麼。一天,「伊在灰堆裡,掏出十多個碗碟來」,便以功臣自居,竟自說自話「拿了那狗氣殺……飛也似的跑了」。
這已近乎搶掠了。楊二嫂卑鄙、庸俗的劣跡,顯示了社會的病態。作者對楊二嫂損人利己、惟利是圖的處世哲學,持批判的態度。
然而,鄉下的閏土終於麻木,鎮上的楊二嫂日益恣睢,都是特定的社會環境使然。這就深刻地揭示:辛亥革命不但沒有解救農民,反而使他們更加貧困、愚昧,甚至連鎮上的小市民也破產、墮落。
可見,楊二嫂這一藝術形象,使**的主題思想更完善和更深刻。
「我」對閏土和楊二嫂的感覺,也截然相反。舊日的楊二嫂,「我」「完全忘卻了」。她的出現,使「我吃了一嚇」,「愕然了」。
面對她的嗤笑、冷笑,「我惶恐著,站起來說。」這些都是緊張心理的反應,情不自禁。當她大放厥詞後,「我知道無話可說了,便閉了口,默默的站著。
」這是出於無奈而有意迴避。可見,耳聞目睹楊二嫂的言行,「我」的心理呈現「吃驚——害怕——氣憤——冷靜」等幾個階段。當母親提起閏土,「我的腦裡忽然閃出」少年閏土的形象,並關切地詢問:
「他,——怎樣?」話語中飽含深情。「我」看到衰老的中年閏土,「不由得非常出驚,慌忙站起身,迎著走去。
」可是一聲「老爺!」好似一桶冰水把「我」的熱心澆得冰涼,「我也說不出話。」「我」覺得閏土「彷彿石像一般」,「像一個木偶人了。
」對閏土,「我」心理反應是「聯想——興奮——失望——憐憫」。面對閏土和楊二嫂,表面看來「我」有過類似的心理反應:驚奇和沉默,實則完全不同。
楊二嫂的言行肆行無忌使「我」「愕然」;而閏土的衰老、呆滯使「我」「非常出驚,慌忙」。前者因陌生而害怕,後者是出於熟識而關心。楊二嫂肆力擺脫一切羈絆,無中生有地捏造,使「我」氣得「無話可說」,這種沉默是不滿和厭煩的表示;閏土竭力維持封建的精神桎梏,使「我」失望而「說不出話」,這種沉默含有「哀其不幸,怒其不爭」的同情。
總之,楊二嫂是那個時代的產物。作者描寫楊二嫂,幾乎沒用一個褒詞,而有不少貶詞,但是這不能說明作者徹底否定這個人物,正如作者曾用許多褒詞形容閏土、處處透露對他的憐恤,並非全盤肯定這個形象一樣。楊二嫂這一藝術形象,蘊涵揚棄因素,作者對她既批評,又同情。
當然,作者對這兩個人物採用不同的表現手段,對閏土是先揚後抑,為抑而揚;對楊二嫂則抑而不揚,抑中暗揚。同時,楊二嫂和閏土缺一不可,他們相輔相成,相互補充,共同表達了主題思想。逆來順受的閏土和任意胡為的楊二嫂,從正反兩方面表現了民眾的可卑可哀。
這正如同魯迅的《藥》,用華小栓和夏瑜兩個形象,表現了民族悲劇。
三、楊二嫂是「我」和閏土的同路人
離開故鄉時,「我」的心情非常複雜。看見巨集兒和水生親親熱熱的樣子,油然產生種種聯想:
我希望他們不再像我,又大家隔膜起來……然而我又不願意他們因為要一氣,都如我的辛苦展轉而生 活,也不願意他們都如閏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,也不願意都如別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。
很清楚,這裡的「大家」包括「我」、閏土、「別人」。「別人」,是指楊二嫂,但又有更廣泛的含義。「恣睢」即放縱,就是不加約束,不守規矩,沒有禮貌,任意胡來。
從**內容看,「辛苦恣睢」是指楊二嫂。她從「豆腐西施」到「細腳伶仃的圓規」,顴骨高了,嘴脣薄了,不再「終日坐著」,是很辛苦的;她鋒利尖刻、毫無顧忌的言語,明要暗偷、順手牽羊的行為,完全是縱情妄為。她的言行引起「我」的不滿,造成「我」與她的隔膜。
但是她畢竟也是受壓迫、被損害的人。三個「辛苦」並列,暗示「我」、閏土、楊二嫂雖有差別,而仍處在同一社會層面——被統治被羈勒的地位。用「別人」代替楊二嫂,不僅表現了「我」對她的輕蔑,而且擴大了楊二嫂形象的內涵,表明了這個人物的一般意義,即泛指許許多多像楊二嫂一樣「辛苦恣睢」的人們。
這些人,都屬於「我們」這一範疇。
細細體會,魯迅先生對楊二嫂的「恣睢」,並非一味否定,而是有所肯定。且不說,他把「恣睢」與「展轉」、「麻木」並列,肯定是生活所迫;就是從「我」的心理描寫中,也隱隱約約透露這樣的資訊:
故鄉的山水也都漸漸遠離了我,但我卻並不感到怎樣的留戀。我只覺得我四面有看不見的高牆,將我隔成孤身,使我非常氣悶
「高牆」是什麼?魯迅在一九二五年《為俄文譯本寫的<阿q正傳>序=說得很清楚:「在我自己,總彷彿覺得我們人人之間各有一道高牆,將各個分離,使大家的心無從相印。
這就是我們古代的聰明人,即所謂聖賢,將人們分為十等,說是高下各不相同。其名目現在雖然不用了,但那鬼魂卻依然存在。」「高牆」就是封建等級觀念。
正是這一「鬼魂」導致了「我」、閏土、楊二嫂的「隔絕」,使「我」變成孤獨,非常氣悶。這就是說,「我」希望拆毀這堵高牆,與閏土和楊二嫂心心相印。可見,「我」雖然「怕」楊二嫂,可是並不排斥她。
我在朦朧中,眼前一片海邊碧綠的沙地來,上面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。我想:希望是本無所謂有,無所謂無的。這正如地上的路;其實地上本沒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。
「我」和閏土的「希望」,都是供人盲目崇拜的「偶像」,有麻痺作用,無實際效果。這種希望,不可能實現,有也如同無,所以「無所謂有」。「我」憧憬的美妙的景象中,少了一個勇武的小英雄,終於使「我」恍然大悟:
希望就象路,是由許多人走出來的!這裡作者借「我」的思想覺悟,號召彼此「隔膜」的人們,求同存異,取長補短,共同開拓新路!「走的人多」,當然不只是「我」和閏土,還有楊二嫂們。
開拓新路,要靠「大家」;摧毀「高牆」,更需要楊二嫂那種「恣睢」精神。毫無疑問,楊二嫂是拆牆、拓路大軍中的一員。
凡此種種,都說明魯迅先生對楊二嫂並非一棍子打死。作者塑造這個人物形象,既有嚴厲的批判,也有真誠的同情,甚至還有含蓄的肯定。作者的創作意圖正在於:
「我」應該團結閏土、楊二嫂,開創理想的道路。
綜上所述,楊二嫂是我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孕育的小市民形象。市民婦女,比較注重現實的個人利益,不願聽人擺佈自己的命運。因此,一方面她們敢於衝破等級觀念、宗法思想的束縛,另一方面她們任性妄為、不惜損人利己。
楊二嫂沒有我國封建時代婦女的溫良忍耐的品格,她是紮根於商品經濟的孤島、生活在小農經濟的汪洋而畸形發展的典型,所以客觀上她有反封建**的要求,主觀上又不可避免地沾染小私有者的劣行。作者塑造楊二嫂,不僅僅是為了反襯閏土,也不僅僅是為了從側面說明農村衰敗。楊二嫂固然損害了別人,可是更重要的在於她也是一個被損傷、被欺凌的人,是「我」和閏土的同路人。
**的字裡行間,透露了作者的這個思想。所以說,《故鄉》不僅揭示了閏土痛苦生活的現實和根源,而且巧妙表達了作者希望不要「大家隔膜」,共同開拓新生活之路的強烈願望。
魯迅的故鄉中楊二嫂和閏土的人物對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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